Freedom

「奉孝，敬你一杯。」今生第一次、也是最後一次，諸葛亮倒了杯酒，遞給郭嘉，內容物其實只有半杯是清楚他身體不好。

「謝謝…」接過，品香了一下，陳年好酒…隨即一飲而盡，「不過我有點累了……」

「對了，你偷偷跑出來，沒問題嗎？」諸葛亮才想到呢！郭嘉可是現在曹操最重要的軍師，隻身一人不會沒報備就跑出來了吧？

「呵呵，這你用不著擔心…」郭嘉笑笑，靈慧的眼神望著諸葛亮，「這我自有打算。」

「……」諸葛亮沒有再問下去，現在珍惜最後與他在一起的時光比什麼都重要，「你長途趕來一定累了吧？要休息了嗎？」

「好啊…我是有點倦了……」沒有回答曹軍軍營駐紮在這附近，所有和軍情相關的事情，郭嘉都不可能會鬆口，「今晚我睡哪裡？你還有個弟弟在不是嗎？」

「第一次、也是最後一次…」有沒有套出話來對諸葛亮來說並不重要，反正他現在並沒有主子，「陪我睡，好嗎？」

「……嗯。」猶豫了一下，郭嘉仍是點了點頭，身體不耐寒風，加上倦了，便直往裡面走。

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「奉孝…」看著已然熟睡的郭嘉，諸葛亮真想乾脆不讓他走了，何況在這個時代要躲哪都很容易，郭嘉身體又差，動用蠻力還怕帶不走他？何況還有弟弟幫忙。

天下？那又如何？其實說難聽些，天下如何，本來就不關他的事…不管怎樣，只要生活可以過的下去不就好了嗎？和喜歡的人在一起，平靜度過一生，也未嘗不好。

等了這麼久，就為了心愛的男人…不愛自己？誰知道呢？說不定會日久生情不是嗎？想到這樣就覺得也許還有一絲希望。

活下去，不是這個世間最重要的事嗎？明明知道會折壽，又何苦去做？而且，自己又享受不到豐碩的成果，還得賠上一命，死了，一切都沒了啊。

曹操真的是值得郭嘉去這麼犧牲的男人嗎？曹操和自己又有什麼不同呢？為什麼，郭嘉會這麼愛慕著曹操？諸葛亮腦中不斷思考這些問題。

「這輩子，彌補上輩子的缺憾，不為過吧…？」盯著翻了個身，但呼吸依然停勻的郭嘉，諸葛亮摟著他、趴了下來，做下了決定……

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「小均！小均！！奉孝…奉孝他跑哪去了！？」當諸葛亮再睜開眼，豔陽已然高掛藍天，身邊的男人，也早就消失無蹤，「該死…我怎麼會睡著了…奉孝……」

「奉孝？那個郭奉孝嗎？他有來？」諸葛君不解的看著哥哥，他從沒看過一向冷靜的哥哥這麼激動，「…哥你怎麼了！？」

「嗚…嗚噎…我…我怎麼會睡著了…怎麼會……嗚……」到處都找不到人，心裡也有數了，一想到今生再也無法見到最心愛的人，諸葛亮崩潰了。

「哥？哥你到底怎麼了？」不解其中，諸葛君訝異哥哥怎會就這樣哭了出來，「那個郭奉孝到底是什麼人啊？」

「該死！該死！該死的！！為什麼…到底是為什麼？這一世…又要來阻撓我啊———！？」甩開弟弟，諸葛亮發了瘋似的、放聲大喊，「為什麼！曹孟德—————！！！」

結果還是一場空？既然什麼都無法得到，那、玉石俱焚說不定還比較好？反正，交給曹操，郭嘉是著定要早死的！那何不動用能力、除掉曹操、說不定還有機會！

就算沒有機會，也只有除掉曹操、才能一之而後快！顧不得和郭嘉的約定了，就賴下去誰能奈何的了？這股猛燃的怨怒之火，只有殺了曹操、才能澆熄！

「什…什麼啊？」諸葛君摔了一跤，根本不明白哥哥為什麼隔了一晚就變成這樣…不過，卻就這樣在地上發現了個東西，「咦？信耶？而且是給哥你的…字還挺漂亮的嘛……奇怪，我不記得有信差來啊…」

「……！！」信？諸葛亮瞬間奪過，「給我！」

「哥！」也不用這麼粗魯吧？今天哥哥到底是怎麼了？

「…………」諸葛亮一看，果然，是郭嘉的字，「奉…孝……」

『亮：

你相信也好，不相信也罷，其實，我也很愛你…
將來，你必定會成為主公的心腹大患，但我下不了手。

我只求你一件事，做到…答應我的事情，這樣就夠了。

愛情真的要緣份，前世今生我倆註定無緣…
強摘的果子不甜、強求的愛情不圓。

盼來世，翼成對。』

「奉孝……」信不長、字不多，但看得出來，字字含情，筆挺娟秀的字體顯示書寫者的用心…淌下滴滴淚水，諸葛亮跪了下來，「真的…服了你了…服了你了……」

搖首、墮淚…諸葛亮真的佩服，郭嘉知道、要是就這樣走了，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、更不知道他會不會遵守諾言，於是，留下這封信。

不過，諸葛亮心中清楚，郭嘉寫說對他也有情…這八成不過是手段，一種，高明的籠絡手段罷了！情願為對方犧牲性命了的郭嘉，心中，哪還裝的下別人？

但，都已經用到這樣的手段了，諸葛亮也只能搖頭嘆息、遵守諾言了，畢竟，硬碰硬、鬥下去，只會…讓雙方都更加痛苦。

內心知道不可能，但還是欺騙自己相信，郭嘉信上所說得是實話…其實，是不是實話，對諸葛亮來說，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……

「我也…愛你……永遠愛你……」抬起頭、閉上眼，是的，情願相信，信上所寫的…一切，只盼來世……

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＜建安十二年（２０７）＞

「不知道該不該說……」諸葛均攤開捲軸，看著最新的消息，心中五味雜陳，「三十八歲而已…」

「……」沒有回答，諸葛亮知道，這一天，遲早要來到的。

「哥哥…」諸葛均後來稍微有聽哥哥提，不過知道的不多，但，卻很清楚，這個叫郭奉孝的男人，在自己哥哥心中，有多大的地位。

「接著，我便可以名正言順，向曹操…不，曹賊宣戰了……」諸葛亮冷笑，是這個男人，害死郭嘉的，緊接著，就是他的復仇行動了！

「哥…你還好嗎？」當年不過是郭嘉不告而別，哥哥就如此激動，現在知道郭嘉已死，諸葛均真的擔心，哥哥會不會這樣完全崩潰或是抓狂。

「當然，好的很。」諸葛亮沒有哭…這些年來，每次看到郭嘉為了曹操折壽、諸葛亮就哭，哭了這麼多年，淚，早就流乾了，「終於可以殺曹賊了，沒法再好了……」

「…我去摘些蔬菜回來，晚上吃。」諸葛均默默的離開，把空間留給諸葛亮。

「路上小心。」諸葛亮溫柔的提醒，冷靜的令人感到害怕。

「嗯。」諸葛均趕緊跑開，他知道…有時，人在遇到怎樣也不想去接受的苦難時，會有如『暴風雨前的寧靜』一般的冷靜…而哥哥需要的，不是安慰，而是…靠著復仇般的努力來沖淡悲傷。

才剛走遠，便聽到令人不捨的、諸葛亮失去這刻骨銘心單戀對象、痛徹心扉的哭喊，諸葛均只能假裝沒聽到，他知道，哥哥一定會再次站起來的。

為了對抗曹操，諸葛亮需要一個棲身之所，借其實力、輔佐他、使他壯大、力抗曹操，而他其實也早早就相中了對象，接著，就只看對方的誠意了……

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就在曹操失去郭嘉的同年，長年顛沛流離的劉備，三顧茅廬，終於請出了中國史上震古鑠今的一代奇才諸葛亮…

＜ＴＨＥ　ＥＮＤ＞

★★★★★（原來只有三篇比我想像中還少啊ＱＡＱ）★★★★★

以這篇文來說，之後諸葛亮對於劉備鞠躬盡瘁、死而後已，除了是為了向曹操報仇、同時也是想超越郭嘉的行為。

其實在歷史上這兩人的活躍時代完全沒有重疊，而郭嘉大諸葛亮１３歲（不過是曹魏前期最年輕的軍師）。

但覺得，像諸葛亮這樣的人難道不可能一邊觀察天下時事、一邊打著將來的算盤嗎？


在上一篇中提到孫策之死是郭嘉造成的，而歷史上，我想那只能稱之為「天時」助曹操，真的是太巧了！

即便是郭嘉唆使許貢的門客暗殺孫策，要殺江東小霸王談何容易？而且，短時間內迅速成功，真的是天時助曹。

但三國真的是個詭譎的時代，真要說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，曹操三者皆具，依然無法稱霸全國。

而劉備，能以一介平民坐上蜀國皇帝寶座，豈非天意？而之後，卻為義弟關羽復仇本為哀兵必勝潰散為驕兵必敗，含恨而死。

命運真的很神奇，我信天，但我也相信，人真的必須要「盡人事、聽天命」，活著，才算不枉此生。